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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外马克思主义 Western Marxism》阅读文献与材料:内在的超越——卢卡奇论辩证法与革命之间的内在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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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外马克思主义 Western Marxism》阅读文献与材料:内在的超越——卢卡奇论辩证法与革命之间的内在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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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在的超越一一卢卡奇论辩证法与革命之间的内在关联 (作者:复旦大学当代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中心张双利) 卢卡奇的《历史与阶级意识》以“关于马克思主义辩证法的研究”为副标题, 这表明辩证法是该书所关注的核心问题。但他为什么在此时会特别地关注辩证法 的问题?《历史与阶级意识》虽然是卢卡奇第一本系统阐述其马克思主义思想的 专著,他写作此书却绝不是出于纯粹理论上的动机。从其本人的思想历程来看, 他一直关注的是现代世界的危机,一直在孜孜以求的是克服这一危机、把人从无 意义的现代生活中解救出来的现实道路。从该书的直接写作背景来看,他在此时 最关心的问题是怎样才能够把“十月革命”所打开的这条无产阶级革命的道路进 行下去。因此,他在此时集中关注辩证法问题应该与这两层考虑有内在的关系 卢卡奇在该书的1967年新版序言中对此做了直接的说明:“对任何想要回到马克 思主义的人来说,恢复马克思主义的黑格尔传统是一项迫切的任务。《历史与阶 级意识》代表了当时想要通过更新和发展黑格尔的辩证法和方法论来恢复马克思 理论的革命本质的也许是最激进的尝试。”2这就表明,在卢卡奇看来,辩证法 与马克思主义的革命道路是直接地联系在一起的。 本文试图从这个角度入手,具体地考察卢卡奇在《历史与阶级意识》中是如 何阐发辩证法与革命之间的内在同一关系的。我们看到,为了能够使辩证法与革 命实现内在同一,他首先对蕴含于德国思辨晢学传统之中的辩证法进行了重构, 以“总体性范畴”为核心把黑格尔的辩证法理解为关于内容的辩证法。在此基础 之上,他又进一步地在资本主义社会的现实处境中,把无产阶级意识的生成当作 是实现辩证法的关键环节。于是,辩证法就被从纯粹的理论的领域中召回,被 内化进了历史的生成过程中。也正是由于卢卡奇致力于把辩证法内化于历史之 中,在革命道路的问题上,他在《历史与阶级意识》中才会明确地反对外在的超 越(或纯粹的超越)的路线,而坚持内在的超越( immanent transcendence)的 路线。超越在这里既意味着与物化世界的断裂,又意味着我们的实践中具有了明 确的总体性的向度。这样,辩证法就与我们在历史中的创造性的实践(即,革命) 达到了内在同一。在本文的最后,我们将试着把《历史与阶级意识》放进当代的 l该论文得到复旦大学“985工程”哲学社会科学创新基地2006年研究项目“马克思主义与宗教——西方马 克思主义者宗教思想研究”(项目编号:06FCZD009)资助。 2卢卡奇,《历史与阶级意识》,杜章智等译,商务印书馆,1992年,第16页

1 内在的超越 ——卢卡奇论辩证法与革命之间的内在关联1 (作者:复旦大学当代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中心 张双利) 卢卡奇的《历史与阶级意识》以“关于马克思主义辩证法的研究”为副标题, 这表明辩证法是该书所关注的核心问题。但他为什么在此时会特别地关注辩证法 的问题?《历史与阶级意识》虽然是卢卡奇第一本系统阐述其马克思主义思想的 专著,他写作此书却绝不是出于纯粹理论上的动机。从其本人的思想历程来看, 他一直关注的是现代世界的危机,一直在孜孜以求的是克服这一危机、把人从无 意义的现代生活中解救出来的现实道路。从该书的直接写作背景来看,他在此时 最关心的问题是怎样才能够把“十月革命”所打开的这条无产阶级革命的道路进 行下去。因此,他在此时集中关注辩证法问题应该与这两层考虑有内在的关系。 卢卡奇在该书的 1967 年新版序言中对此做了直接的说明:“对任何想要回到马克 思主义的人来说,恢复马克思主义的黑格尔传统是一项迫切的任务。《历史与阶 级意识》代表了当时想要通过更新和发展黑格尔的辩证法和方法论来恢复马克思 理论的革命本质的也许是最激进的尝试。”2 这就表明, 在卢卡奇看来,辩证法 与马克思主义的革命道路是直接地联系在一起的。 本文试图从这个角度入手,具体地考察卢卡奇在《历史与阶级意识》中是如 何阐发辩证法与革命之间的内在同一关系的。我们看到,为了能够使辩证法与革 命实现内在同一,他首先对蕴含于德国思辨哲学传统之中的辩证法进行了重构, 以“总体性范畴”为核心把黑格尔的辩证法理解为关于内容的辩证法。在此基础 之上,他又进一步地在资本主义社会的现实处境中,把无产阶级意识的生成当作 是实现辩证法的关键环节。于是, 辩证法就被从纯粹的理论的领域中召回, 被 内化进了历史的生成过程中。也正是由于卢卡奇致力于把辩证法内化于历史之 中,在革命道路的问题上,他在《历史与阶级意识》中才会明确地反对外在的超 越(或纯粹的超越)的路线,而坚持内在的超越(immanent transcendence)的 路线。超越在这里既意味着与物化世界的断裂,又意味着我们的实践中具有了明 确的总体性的向度。这样,辩证法就与我们在历史中的创造性的实践(即,革命) 达到了内在同一。在本文的最后,我们将试着把《历史与阶级意识》放进当代的 1该论文得到复旦大学“985 工程”哲学社会科学创新基地 2006 年研究项目 “马克思主义与宗教——西方马 克思主义者宗教思想研究”(项目编号:06FCZD009 )资助。 2卢卡奇,《历史与阶级意识》,杜章智等译,商务印书馆,1992 年,第 16 页

语境中,以这条内在的超越的道路为参照,来理解在当今左翼政治思潮的内部所 展开的超越道路的一些最新讨论 、重构德国思辨哲学传统中的总体性辩证法 卢卡奇在《历史与阶级意识》中明确提出,辩证法是以“总体性( totality)” 范畴为核心的辩证法。我们究竟该怎样理解“总体性”范畴?它为什么是辩证法 的核心和灵魂?卢卡奇强调辩证法以总体性范畴为核心,其真正的用意何在?要 解决所有这些问题,我们就必须具体地考察卢卡奇对于蕴含在德国古典哲学之 中的辩证法思想的分析,即,他对考察他对资产阶级思想的二律背反的分析。通 过考察我们将会发现他实际上并不是直接从黑格尔的体系入手来理解“总体性” 范畴的,而是从康德晢学入手来理解总体性问题在整个理性主义晢学传统中所具 有的核心重要意义,并发掘其现实内涵。沿着这一思路我们就会看到,以“总体 性范畴”为核心的辩证法所要解决的根本问题是形式与内容之间的关系问题,或 者说,是人通过对全新内容的创造而成为自由的主体的问题。与此必然相关,黑 格尔的辩证法作为德国古典哲学的最高成就,它之区别于以前所有的辩证法的最 根本之处也就在于它是关于内容的辩证法,并且因此又必然地是内在于历史之中 的辩证法。 1,从康德哲学入手来探讨总体性问题的内涵。 卢卡奇指出,在德国古典哲学传统中,早在黑格尔之前总体性问题就已经 是康德哲学的核心问题。从那以后对总体性问题的思考就一直贯穿着德国古典哲 学的整个发展过程,构成了它的一条核心线索。总体性的问题之所以在此时会 被作为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在哲学领域中被提出,是因为资本主义世界中的人的基 本生存境况。因此,德国古典晢学的伟大恰恰就体现在它对总体性问题的思考上, 对总体性问题的关注表明它已经自觉地意识到了蕴含在现代生活中的深刻危机, 并且已经开始了应对和克服它的努力。不仅如此,德国古典哲学的这批思想家们 在力求解决总体性问题的过程中还触及到了解决这一危机的真正道路,即实践的 道路。为了强调该实践的道路的真正含义,即我们在实践中与“物”( matter) 遭遇、向内容敞开并因而成为现实的主体,卢卡奇用“对总体性的渴望”来具体 地表述这一实践的道路。因而,以“总体性”范畴为核心的辩证法的核心是形式 与内容之间的关系

2 语境中,以这条内在的超越的道路为参照,来理解在当今左翼政治思潮的内部所 展开的超越道路的一些最新讨论。 一、重构德国思辩哲学传统中的总体性辩证法 卢卡奇在《历史与阶级意识》中明确提出, 辩证法是以“总体性(totality)” 范畴为核心的辩证法。我们究竟该怎样理解“总体性”范畴?它为什么是辩证法 的核心和灵魂?卢卡奇强调辩证法以总体性范畴为核心,其真正的用意何在?要 解决所有这些问题, 我们就必须具体地考察卢卡奇对于蕴含在德国古典哲学之 中的辩证法思想的分析,即,他对考察他对资产阶级思想的二律背反的分析。通 过考察我们将会发现他实际上并不是直接从黑格尔的体系入手来理解“总体性” 范畴的,而是从康德哲学入手来理解总体性问题在整个理性主义哲学传统中所具 有的核心重要意义,并发掘其现实内涵。沿着这一思路我们就会看到,以“总体 性范畴”为核心的辩证法所要解决的根本问题是形式与内容之间的关系问题,或 者说,是人通过对全新内容的创造而成为自由的主体的问题。与此必然相关,黑 格尔的辩证法作为德国古典哲学的最高成就,它之区别于以前所有的辩证法的最 根本之处也就在于它是关于内容的辩证法,并且因此又必然地是内在于历史之中 的辩证法。 1,从康德哲学入手来探讨总体性问题的内涵。 卢卡奇指出,在德国古典哲学传统中,早在黑格尔之前总体性问题就已经 是康德哲学的核心问题。从那以后对总体性问题的思考就一直贯穿着德国古典哲 学的整个发展过程, 构成了它的一条核心线索。总体性的问题之所以在此时会 被作为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在哲学领域中被提出,是因为资本主义世界中的人的基 本生存境况。因此,德国古典哲学的伟大恰恰就体现在它对总体性问题的思考上, 对总体性问题的关注表明它已经自觉地意识到了蕴含在现代生活中的深刻危机, 并且已经开始了应对和克服它的努力。不仅如此,德国古典哲学的这批思想家们 在力求解决总体性问题的过程中还触及到了解决这一危机的真正道路,即实践的 道路。为了强调该实践的道路的真正含义, 即我们在实践中与“物”(matter) 遭遇、向内容敞开并因而成为现实的主体,卢卡奇用“对总体性的渴望”来具体 地表述这一实践的道路。因而,以“总体性”范畴为核心的辩证法的核心是形式 与内容之间的关系

具体说来,在康德的哲学中总体性的问题是通过“物自体”的概念被提出来 的。由于“物自体”的概念,人们一直抱怨康德的理性主义不够彻底,但卢卡 奇却指出这恰恰表明康德已经认识到了理性的界限,它表明我们必须承认有为理 性所无法穿透的非理性的内容。卢卡奇进一步指出,这其实正是现代人的根本困 境。资本主义社会中的人们生活于物化的困境之中:一方面,由于商品成为生产 的惟一目的,现代人被从各种自然的束缚中解放了出来,似乎已成为整个现代世 界的主体;另一方面,由于物化,现代人实际上已被下降为社会的自我维持的过 程中的一个因素。不仅工人如此,而且所有的资本家也是这样。因此,现代人, 作为表面的主体,只能停留于对社会的自我运转过程中的所谓的规律的直观。不 仅如此,这个有着完美的规律性的世界还并不就是世界的全部。在对象世界方 面,有为商品生产的逻辑所遮蔽到的自然本身的内容;在人这一方面,有为 抽象的劳动时间所遮蔽掉的人的鲜活的生命。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就实实在在 地被“物自体”的黑暗的世界所包围着。只要我们无力接纳和包容这一“物自 体”的世界,那么我们这个人造的理性的世界就永远处于各种“非理性”的灾 难的威胁中。这就是蕴含在这个高度理性化了的现代世界之中的“非理性 在卢卡奇看来,这一问题对于整个近代哲学来说是一个致命性的问题,因 为近代哲学( modern philosophy)之区别于古代哲学的根本特征,就在于它把 理性认作生活的唯一原则。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可以说近代哲学是理性主义的 哲学。具体来说,自笛卡尔以来,理性的原则就被认定为总体性的,这意味着不 仅主体被认为是理性的,而且整个客观世界在本质上也是理性的。“如果理性主 义要求成为认识整个存在的普遍方法,那末问题就完全不同了。在这种情况下, 非理性原则的必然相对性的问题就取得了一种决定性的、溶化、瓦解整个体系的 意义。这就是近代(资产阶级)理性主义的情况。”3即近代理性主义不允许任 何超出理性之外的事物的存在,或非理性的东西的存在。这种普遍的理性主义只 有通过活动的原则才能成为可能,也就是说,世界本身被看作是理性的产物,这 样它才必然能够被理性的知识所认识。在这个意义上,卢卡奇强调,在康德的所 谓“哥白尼的革命”中所体现的活动的原则其实是整个近代理性哲学的原则。 George Lukacs, History and Class Consciousness: Studies in Marxist Dialectics, trans. Rodney Livingstone, The MITPress, Cambridge, 1971, pl14 George Lukacs, History and Class Consciousness: Studies in Marxist Dialectics, trans. Rodney Livingstone, The MIT Press, Cambridge, 1971, pl 12

3 具体说来,在康德的哲学中总体性的问题是通过“物自体”的概念被提出来 的。由于“物自体”的概念, 人们一直抱怨康德的理性主义不够彻底,但卢卡 奇却指出这恰恰表明康德已经认识到了理性的界限,它表明我们必须承认有为理 性所无法穿透的非理性的内容。卢卡奇进一步指出,这其实正是现代人的根本困 境。资本主义社会中的人们生活于物化的困境之中:一方面,由于商品成为生产 的惟一目的,现代人被从各种自然的束缚中解放了出来,似乎已成为整个现代世 界的主体;另一方面,由于物化,现代人实际上已被下降为社会的自我维持的过 程中的一个因素。不仅工人如此,而且所有的资本家也是这样。因此,现代人, 作为表面的主体,只能停留于对社会的自我运转过程中的所谓的规律的直观。不 仅如此, 这个有着完美的规律性的世界还并不就是世界的全部。在对象世界方 面, 有为商品生产的逻辑所遮蔽到的自然本身的内容; 在人这一方面, 有为 抽象的劳动时间所遮蔽掉的人的鲜活的生命。 在这个意义上, 我们就实实在在 地被“物自体”的黑暗的世界所包围着。 只要我们无力接纳和包容这一“物自 体”的世界, 那么我们这个人造的理性的世界就永远处于各种“非理性”的灾 难的威胁中。这就是蕴含在这个高度理性化了的现代世界之中的“非理性”。 在卢卡奇看来,这一问题对于整个近代哲学来说是一个致命性的问题, 因 为近代哲学(modern philosophy)之区别于古代哲学的根本特征, 就在于它把 理性认作生活的唯一原则。在这个意义上, 我们可以说近代哲学是理性主义的 哲学。具体来说,自笛卡尔以来,理性的原则就被认定为总体性的,这意味着不 仅主体被认为是理性的,而且整个客观世界在本质上也是理性的。“如果理性主 义要求成为认识整个存在的普遍方法,那末问题就完全不同了。在这种情况下, 非理性原则的必然相对性的问题就取得了一种决定性的、溶化、瓦解整个体系的 意义。这就是近代(资产阶级)理性主义的情况。”3 即近代理性主义不允许任 何超出理性之外的事物的存在,或非理性的东西的存在。这种普遍的理性主义只 有通过活动的原则才能成为可能,也就是说,世界本身被看作是理性的产物,这 样它才必然能够被理性的知识所认识。在这个意义上,卢卡奇强调,在康德的所 谓“哥白尼的革命”中所体现的活动的原则其实是整个近代理性哲学的原则。4 3 George Lukacs, History and Class Consciousness: Studies in Marxist Dialectics, trans. Rodney Livingstone, The MIT Press, Cambridge, 1971, p114。 4 George Lukacs, History and Class Consciousness: Studies in Marxist Dialectics, trans. Rodney Livingstone, The MIT Press, Cambridge, 1971, p112

但这条理性主义的道路却并不好走,它在展开的过程中遇到了自己所无法 解决的难题,即理性无法通过活动来创造内容。从这个角度看,卢卡奇认为近 代哲学先后经历了三个环节:早期理性主义独断论哲学、从康德开始的批判哲学 和后来的实证主义哲学。在最早的独断论哲学的阶段,人们还根本没有达到对这 个问题的意识,根本没有自觉到理性的自身局限性,尤其是以形式的、数学的知 识为追求目标的理性的局限性。因此,这一时期的哲学的根本特征是独断论,即 对理性的盲目信仰;只有在“批判哲学”的阶段,人们才在哲学上达到了对人 的理性的局限性的自觉认识,尤其是对形式理性的局限性的认识,并开始了克 服它的巨大努力;之后的实证主义哲学则彻底放弃了解决这一难题的努力,不 再坚守理性主义的事业。在从康德开始的“批判晢学”这一关键性的环节上,解 决问题的所有努力最后成就出了以总体性范畴为核心的黑格尔的辩证法。 卢卡奇指出,批判哲学之所以能从“物自体”的问题一直走向黑格尔的总 体性辩证法,是因为“物自体”的概念除了表明人的理性的界限之外,还具有 积极的意义,它暗示着解决这一危机的道路。前者就明确地体现在“物自体” 的双重维度中:“简言之,所有这些问题可以归结为两个大的乍看起来是相互完 全独立的,甚至是相互对立的问题组:首先归结为物质的问题(逻辑和方法论意 义上的),归结为‘我们’借以认识世界和能够认识世界(因为它是我们自己创 造的)的那些形式的内容问题;其次可以归结为整体的问题和认识的最终实质的 问题,归结为认识的那些‘最终’对象问题,对这些对象的把握才使各种部分性 体系成为一种总体,成为被完整把握了的世界的体系。”5“物自体”的问题同 时既是内容的问题,又是总体的问题。在卢卡奇看来,这两个问题在根本上是 同一个问题:只有当关于“物质”的问题被解决了,我们才能够谈论关于“总体” 的问题。换言之,解决问题的道路就在于:让形式成为内容的形式,而不再仅 仅是纯粹的形式。康德已清楚地认识到,这只能在实践中得到解决。“康德早在 《实践理性批判》中就已试图把理论上(直观上)不可克服的局限性看作是从实 践上可以克服的。”6那么,这条实践的道路的真正含义是什么?“实践的本质 就在于消除自在之物问题在方法论上所反映的形式对内容的无关紧要性。因此 5 George Lukacs, History and Class Consciousness: Studies in Marxist Dialectics, trans. Rodney Livingstone,The MIT Press, Cambridge, 1971, p115 George Lukacs, History and Class Consciousness: Studies in Marxist Dialectics, trans. Rodney Livingstone, The MIT Press, Cambridge, 1971, p123

4 但这条理性主义的道路却并不好走,它在展开的过程中遇到了自己所无法 解决的难题, 即理性无法通过活动来创造内容。从这个角度看, 卢卡奇认为近 代哲学先后经历了三个环节:早期理性主义独断论哲学、从康德开始的批判哲学 和后来的实证主义哲学。在最早的独断论哲学的阶段,人们还根本没有达到对这 个问题的意识,根本没有自觉到理性的自身局限性,尤其是以形式的、数学的知 识为追求目标的理性的局限性。因此, 这一时期的哲学的根本特征是独断论,即 对理性的盲目信仰; 只有在“批判哲学”的阶段,人们才在哲学上达到了对人 的理性的局限性的自觉认识, 尤其是对形式理性的局限性的认识, 并开始了克 服它的巨大努力; 之后的实证主义哲学则彻底放弃了解决这一难题的努力, 不 再坚守理性主义的事业。在从康德开始的“批判哲学”这一关键性的环节上, 解 决问题的所有努力最后成就出了以总体性范畴为核心的黑格尔的辩证法。 卢卡奇指出, 批判哲学之所以能从“物自体”的问题一直走向黑格尔的总 体性辩证法, 是因为“物自体”的概念除了表明人的理性的界限之外, 还具有 积极的意义, 它暗示着解决这一危机的道路。 前者就明确地体现在“物自体” 的双重维度中:“简言之,所有这些问题可以归结为两个大的乍看起来是相互完 全独立的,甚至是相互对立的问题组:首先归结为物质的问题(逻辑和方法论意 义上的),归结为‘我们’借以认识世界和能够认识世界(因为它是我们自己创 造的)的那些形式的内容问题;其次可以归结为整体的问题和认识的最终实质的 问题,归结为认识的那些‘最终’对象问题,对这些对象的把握才使各种部分性 体系成为一种总体,成为被完整把握了的世界的体系。”5 “物自体”的问题同 时既是内容的问题, 又是总体的问题。 在卢卡奇看来,这两个问题在根本上是 同一个问题:只有当关于“物质”的问题被解决了,我们才能够谈论关于“总体” 的问题。换言之, 解决问题的道路就在于:让形式成为内容的形式, 而不再仅 仅是纯粹的形式。康德已清楚地认识到,这只能在实践中得到解决。“康德早在 《实践理性批判》中就已试图把理论上(直观上)不可克服的局限性看作是从实 践上可以克服的。”6 那么, 这条实践的道路的真正含义是什么?“实践的本质 就在于消除自在之物问题在方法论上所反映的形式对内容的无关紧要性。 因此 5 George Lukacs, History and Class Consciousness: Studies in Marxist Dialectics, trans. Rodney Livingstone, The MIT Press, Cambridge, 1971, p115。 6 George Lukacs, History and Class Consciousness: Studies in Marxist Dialectics, trans. Rodney Livingstone, The MIT Press, Cambridge, 1971, p123

作为晢学原则的实践,只有在这样一种形式概念同时被揭示出来之后,才能真 正被发现,这种形式概念作为它的作用的基础和方法论前提,不再具有这种无 任何内容规定的纯洁性的特征,这种纯理性的特征。”卢卡奇在这里已经明确 指出,实践的真正含义就在于它向内容敞开,不断地成就出关于内容的形式。因 此,有关非理性的内容的问题可以通过实践的道路而得到彻底解决。 2,拯救黑格尔的“关于内容的辫证法 卢卡奇同时也看到,康德并没有完成这一伟大的事业,他的哲学最终被局 限在了纯粹的形式中。也就是说,康德只提示了解决问题的方向,但他本人却没 能沿着这一方向走得太远,最后是黑格尔在其辩证法中把这一伟大的事业大大地 推进了,因为该辩证法正是关于“内容”的辩证法。“黑格尔在《精神现象学》 和《逻辑学》中着手自觉地重新把握所有的逻辑问题,着手把他们建立在内容的 物质特性上,也就是逻辑、哲学意义上的物质之上。具体概念的崭新的逻辑学, 及总体的逻辑学出现了。”8这里很清楚地表明,卢卡奇把黑格尔的辩证法看作 是对康德的实践哲学的继续。对于黑格尔来说,辩证法所关注的根本问题是内 容问题,正是这一点使黑格尔的辩证法与之前的辩证法根本区别开来。长期以来, 辩证法一直关注概念的变化,并企图通过展开概念的变化来超越理性主义的界 限,但以往的辩证法却都未真正涉及到内容问题。在古代的埃利亚学派和柏拉 图那里,主体是在静观着概念的变化;在智者们那里,主体是在主宰着概念的 变化,二者都没能在内容与概念的关系中去展开概念的变化。黑格尔的辩证法与 历史上的这种种辩证法根本不同,在这里,真正的辩证过程是发生在主体和客 体之间的,而不仅仅是概念之间的差异和转化。辩证法所展开的是主、客体相互 转化的辨证过程,在此过程中,“真理不仅是实体,而且也是主体”°。换言 之,真实的东西不仅仅只来源于实体,如果我们只认实体为真理,那么我们真 正把握到的其实只是主体关于实体的表象,根本无法涉及到实体本身,无法包 容内容本身。与这种直观的态度相反,辩证法所强调的是,主体既是这个辩 证过程的创造者,又是它的产物。即,真实的东西源于主体对世界的创造,在 George Lukacs, History and Class Consciousness: Studies in Marxist Dialectics, trans. Rodney Livingstone, The MIT Press, Cambridge, 1971, p123 George Lukacs, History and Class Consciousness: Studies in Marxist Dialectics, trans. Rodney Livingstone, The MIT Press, Cambridge, 1971, p142 9*9I E George Lukacs, History and Class Consciousness: Studies in Marxist Dialectics, trans. rodney Livingstone, The MIT Press, Cambridge, 1971, p142

5 作为哲学原则的实践, 只有在这样一种形式概念同时被揭示出来之后, 才能真 正被发现, 这种形式概念作为它的作用的基础和方法论前提, 不再具有这种无 任何内容规定的纯洁性的特征, 这种纯理性的特征。”7 卢卡奇在这里已经明确 指出,实践的真正含义就在于它向内容敞开,不断地成就出关于内容的形式。因 此, 有关非理性的内容的问题可以通过实践的道路而得到彻底解决。 2, 拯救黑格尔的“关于内容的辩证法”。 卢卡奇同时也看到, 康德并没有完成这一伟大的事业,他的哲学最终被局 限在了纯粹的形式中。也就是说,康德只提示了解决问题的方向,但他本人却没 能沿着这一方向走得太远,最后是黑格尔在其辩证法中把这一伟大的事业大大地 推进了,因为该辩证法正是关于“内容”的辩证法。“黑格尔在《精神现象学》 和《逻辑学》中着手自觉地重新把握所有的逻辑问题,着手把他们建立在内容的 物质特性上,也就是逻辑、哲学意义上的物质之上。具体概念的崭新的逻辑学, 及总体的逻辑学出现了。”8 这里很清楚地表明,卢卡奇把黑格尔的辩证法看作 是对康德的实践哲学的继续。对于黑格尔来说, 辩证法所关注的根本问题是内 容问题,正是这一点使黑格尔的辩证法与之前的辩证法根本区别开来。长期以来, 辩证法一直关注概念的变化, 并企图通过展开概念的变化来超越理性主义的界 限, 但以往的辩证法却都未真正涉及到内容问题。在古代的埃利亚学派和柏拉 图那里, 主体是在静观着概念的变化;在智者们那里, 主体是在主宰着概念的 变化,二者都没能在内容与概念的关系中去展开概念的变化。黑格尔的辩证法与 历史上的这种种辩证法根本不同, 在这里, 真正的辩证过程是发生在主体和客 体之间的,而不仅仅是概念之间的差异和转化。辩证法所展开的是主、客体相互 转化的辨证过程, 在此过程中, “真理不仅是实体,而且也是主体”9 。换言 之,真实的东西不仅仅只来源于实体, 如果我们只认实体为真理, 那么我们真 正把握到的其实只是主体关于实体的表象, 根本无法涉及到实体本身, 无法包 容内容本身。 与这种直观的态度相反, 辩证法所强调的是, 主体既是这个辩 证过程的创造者, 又是它的产物。即, 真实的东西源于主体对世界的创造, 在 7 George Lukacs, History and Class Consciousness: Studies in Marxist Dialectics, trans. Rodney Livingstone, The MIT Press, Cambridge, 1971, p123。 8 George Lukacs, History and Class Consciousness: Studies in Marxist Dialectics, trans. Rodney Livingstone, The MIT Press, Cambridge, 1971, p142。 9 转引自 George Lukacs, History and Class Consciousness: Studies in Marxist Dialectics, trans. Rodney Livingstone, The MIT Press, Cambridge, 1971, p142

这个过程中,主体赋予生活以概念和形式,而主体的形式本身也在实现的过程 中被改变。这样的辩证法是真正关于实体、关于内容的;与此同时,它又是关 于主体的。换言之,我们在主体与客体相互生成的过程中,就彻底超越了我们 与对象之间的纯粹的认识关系,而进入了与对象间的实践关系 卢卡奇在此处还特别指出,黑格尔的哲学已经与此前的斯宾诺莎的哲学根 本不同,因为主体与客体,或形式与内容的相互生成关系只能内在于历史过程之 中。在斯宾诺莎那里,虽然我们确也可以在实体中找到使得事物的秩序、联系 与观念的秩序、联系相同一的根据,但是实体本身却是僵硬、不动的。“在斯宾 诺莎那儿,每一个主观性,每一个特别的内容,每一个运动都在这种实体的僵 硬的纯洁和统一面前消失殆尽。”因此,我们要守住创造的主体,实体本身 就必须发生彻底的变化。黑格尔已接近到了这种变化,在他那里出现了一个新 的实体,即,历史:“古典哲学也紧紧接近到了这种意义变化的阶段,并突出 了新的、第一次出现的实体,即此后应是哲学基础的事物的秩序和联系,那就 是历史。”卢卡奇强调指出,只有在历史( history)中,才存在着起源 ( genesIs)的具体基础。黑格尔的哲学已经隐约摸索到了解决问题的方向,即 历史与起源的一致。之前的理性主义主义体系根本无力解决起源的问题,根本无 法实现对新的内容的创造,因为在那里人们至多只能在封闭的规律体系内对所 谓的未来进行预见,但这些规律(抽象的形式化的规律)的本质已经决定了我们 不可能预见任何“新”的东西。与这些理性主义的体系不同,黑格尔要守住的 不再是这些封闭的规律体系,而是历史的现实的生成。在历史的现实的生成中, 我们向内容敞开,把对象创造为我们的对象。从概念和事物之间的关系的角度 看,此时概念与事物之间的僵硬的相对独立性被打破,概念真正成为关于内容 的、有内容的具体概念。“恰恰是由于历史的生成迫使想与这些因素相符合的认 识把概念结构建立在内容之上,建立在现象的独一无二的新的性质上,因此, 它同时就迫使这些认识不让这种因素坚持其纯粹具体的独特性,而是把它们放 到历史世界的具体的总体,放到具体的总的历史过程本身之中去,只有这样 认识才成为可能。”在这里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内容的辩证法和总体性的辩 卢卡奇,《历史与阶级意识》,杜章智等译,商务印书馆,1992年,第220页 卢卡奇,《历史与阶级意识》,杜章智等译,商务印书馆,1992年,第220页 12卢卡奇,《历史与阶级意识》,杜章智等译,商务印书馆,1992年,第223页。 6

6 这个过程中, 主体赋予生活以概念和形式, 而主体的形式本身也在实现的过程 中被改变。这样的辩证法是真正关于实体、关于内容的; 与此同时, 它又是关 于主体的。换言之, 我们在主体与客体相互生成的过程中, 就彻底超越了我们 与对象之间的纯粹的认识关系, 而进入了与对象间的实践关系。 卢卡奇在此处还特别指出, 黑格尔的哲学已经与此前的斯宾诺莎的哲学根 本不同,因为主体与客体,或形式与内容的相互生成关系只能内在于历史过程之 中。 在斯宾诺莎那里,虽然我们确也可以在实体中找到使得事物的秩序、联系 与观念的秩序、联系相同一的根据, 但是实体本身却是僵硬、不动的。“在斯宾 诺莎那儿, 每一个主观性,每一个特别的内容, 每一个运动都在这种实体的僵 硬的纯洁和统一面前消失殆尽。”10 因此, 我们要守住创造的主体, 实体本身 就必须发生彻底的变化。黑格尔已接近到了这种变化, 在他那里出现了一个新 的实体, 即,历史:“古典哲学也紧紧接近到了这种意义变化的阶段, 并突出 了新的、第一次出现的实体, 即此后应是哲学基础的事物的秩序和联系, 那就 是历史。”11 卢卡奇强调指出, 只有在历史(history)中, 才存在着起源 (genesis)的具体基础。 黑格尔的哲学已经隐约摸索到了解决问题的方向, 即 历史与起源的一致。之前的理性主义主义体系根本无力解决起源的问题,根本无 法实现对新的内容的创造, 因为在那里人们至多只能在封闭的规律体系内对所 谓的未来进行预见,但这些规律(抽象的形式化的规律)的本质已经决定了我们 不可能预见任何“新”的东西。与这些理性主义的体系不同, 黑格尔要守住的 不再是这些封闭的规律体系,而是历史的现实的生成。在历史的现实的生成中, 我们向内容敞开, 把对象创造为我们的对象。 从概念和事物之间的关系的角度 看, 此时概念与事物之间的僵硬的相对独立性被打破, 概念真正成为关于内容 的、有内容的具体概念。“恰恰是由于历史的生成迫使想与这些因素相符合的认 识把概念结构建立在内容之上, 建立在现象的独一无二的新的性质上, 因此, 它同时就迫使这些认识不让这种因素坚持其纯粹具体的独特性, 而是把它们放 到历史世界的具体的总体, 放到具体的总的历史过程本身之中去, 只有这样, 认识才成为可能。”12 在这里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 内容的辩证法和总体性的辩 10卢卡奇,《历史与阶级意识》,杜章智等译,商务印书馆,1992 年,第 220 页。 11卢卡奇,《历史与阶级意识》,杜章智等译,商务印书馆,1992 年,第 220 页。 12卢卡奇,《历史与阶级意识》,杜章智等译,商务印书馆,1992 年,第 223 页

证法转向了统一:一方面,没有面向对象的创造性实践活动、就没有对内容的 把握,也就不可能有对总体把握;另一方面,又只有当我们把内容放在总体之 中,把内容把握为历史的总体中的内容,这些新的内容才有可能被认识。一旦 我们在辩证法中使内容和总体性这两个维度达到了统一,我们也就真正实现了 对历史的创造。在这个高度上,历史可以被把握为“我们的行为”,我们是历 史的主体。 但卢卡奇同时也意识到,黑格尔的哲学终究并不是实践哲学,而是一种直观 的哲学( contemplative philosophy)。之所以如此,根本原因就在于黑格尔找 不到真正的历史主体。在黑格尔那里,历史中的人们根本不具备主体的地位, 连“国民精神”也只是“世界精神”的“自然的”规定,后者利用前者,并通 过超越前者的方式来完成自己的行动。因而,黑格尔的哲学最终只能“超越历 史,并在历史的彼岸建立理性的自我发现的王国。”1这样,黑格尔的辩证法 就陷入了功亏一篑的境地:它虽然已经隐约摸到了解决问题的道路,即历史的 生成,但最终却又跳出了历史之外,局限在了纯粹的概念的王国中。有鉴于此, 卢卡奇强调要实现总体性的辩证法,最关键的问题就是找到实践的真正主体。整 本《历史与阶级意识》都可被看作是寻找历史的主体的努力。 (补充:以形式和内容的关系为核心线索,黑格尔首先把辩证法落实为关于内容 的辨证法;而内容的辨证法同时又是内在于历史过程之中的,是历史与起源相 致的问题;因此辫证法的问题最要解决的就是历史的生成的问题.再进一步说, 从主体的角度看,这就是如何在历史中成就历史的主体) 无产阶级意识作为总体性的辨证法 卢卡奇在《历史与阶级意识》中明确指出,无产阶级就是历史的现实的主 体。换言之,在无产阶级登上历史舞台以前,人类社会一直处于“史前史”的 阶段,只有在无产阶级形成之后,我们才进入真正的历史。与此同时他还特别 强调指出,资本主义社会中的工人们处于被物化的境地,他们合在一起并不就 是无产阶级。在从工人上升到无产阶级的过程中,有一个至关重要的环节,那 就是无产阶级意识。那么,无产阶级意识究竟怎样才能生成?它又为何能够使 工人上升为普遍的阶级,并成为创造历史的主体?为了解答这些问题,卢卡奇 13卢卡奇,《历史与阶级意识》,杜章智等译,商务印书馆,1992年,第224页 14卢卡奇,《历史与阶级意识》,杜章智等译,商务印书馆,1992年,第225页

7 证法转向了统一:一方面, 没有面向对象的创造性实践活动、就没有对内容的 把握, 也就不可能有对总体把握;另一方面, 又只有当我们把内容放在总体之 中, 把内容把握为历史的总体中的内容,这些新的内容才有可能被认识。一旦 我们在辩证法中使内容和总体性这两个维度达到了统一, 我们也就真正实现了 对历史的创造。在这个高度上, 历史可以被把握为“我们的行为”, 我们是历 史的主体。 但卢卡奇同时也意识到,黑格尔的哲学终究并不是实践哲学,而是一种直观 的哲学(contemplative philosophy)。之所以如此, 根本原因就在于黑格尔找 不到真正的历史主体。 在黑格尔那里,历史中的人们根本不具备主体的地位, 连“国民精神”也只是“世界精神”的“自然的”规定, 后者利用前者, 并通 过超越前者的方式来完成自己的行动13。因而, 黑格尔的哲学最终只能“超越历 史, 并在历史的彼岸建立理性的自我发现的王国。”14 这样, 黑格尔的辩证法 就陷入了功亏一篑的境地:它虽然已经隐约摸到了解决问题的道路, 即历史的 生成, 但最终却又跳出了历史之外, 局限在了纯粹的概念的王国中。有鉴于此, 卢卡奇强调要实现总体性的辩证法,最关键的问题就是找到实践的真正主体。整 本《历史与阶级意识》都可被看作是寻找历史的主体的努力。 (补充:以形式和内容的关系为核心线索,黑格尔首先把辩证法落实为关于内容 的辩证法;而内容的辩证法同时又是内在于历史过程之中的,是历史与起源相一 致的问题;因此辩证法的问题最要解决的就是历史的生成的问题.再进一步说, 从主体的角度看,这就是如何在历史中成就历史的主体.) 二、 无产阶级意识作为总体性的辩证法 卢卡奇在《历史与阶级意识》中明确指出, 无产阶级就是历史的现实的主 体。换言之, 在无产阶级登上历史舞台以前, 人类社会一直处于“史前史”的 阶段, 只有在无产阶级形成之后,我们才进入真正的历史。与此同时他还特别 强调指出, 资本主义社会中的工人们处于被物化的境地,他们合在一起并不就 是无产阶级。 在从工人上升到无产阶级的过程中, 有一个至关重要的环节, 那 就是无产阶级意识。那么, 无产阶级意识究竟怎样才能生成?它又为何能够使 工人上升为普遍的阶级, 并成为创造历史的主体?为了解答这些问题, 卢卡奇 13卢卡奇,《历史与阶级意识》,杜章智等译,商务印书馆,1992 年,第 224 页。 14卢卡奇,《历史与阶级意识》,杜章智等译,商务印书馆,1992 年,第 225 页

特别强调了两点:首先,尽管在资本主义社会中,资产阶级和工人们直接的社会 存在基本相同,但在他们之间又存在着一个决定性的差别:在工人们的实际存 在中还留有一些尚未被彻底物化的他者性的内容,这些他者性的内容正是无产阶 级意识得以形成的出发点;其次,无产阶级的意识已经上升为自我意识。在自 我意识中,无产阶级通过中介范畴达到了对于历史总体的把握,上升为历史的 同一的主体一客体:而且无产阶级意识作为自我意识不是对对象的被动直观,它 意味着对象的结构的改变,它决定性地参与着历史的生成。因此,在无产阶级 意识中历史与起源真正达到了一致,无产阶级意识就是实践。换言之,在无产 阶级的意识中,内在于历史的辩证法得到了真正的实现。 1,寻找他者性内容:在劳动时间领域中的质变 A,关于中介 根据其物化理论,卢卡奇一再强调:“社会存在的直接现实,就其直接性而 言,对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都是‘同样的’。”1这也就是说,无产阶级并非直 接地具有超出资产阶级的优势,他们绝非天然地就是能够扬弃掉物化现象的革命 者。实际情况是,二者都处于被物化的境地,在资本主义社会的形式化的体系 中,二者作为被打散的个体,都只是“纯粹的量”。不仅如此,二者还同样 处于物化意识的控制之下,都对眼前的这个“自动的物的合规律的过程”持直 观的态度。但卢卡奇在此基础之上又进一步指出:“但这一点并没有阻止这样 种情况:那些使两个阶级能意识到这种直接性,使赤裸的直接现实性对两个阶级 说来能成为真正的客观现实性的特殊中介范畴,由于这两个阶级在‘同样的’经 济过程中的地位不同,必然是根本不同的。”1卢卡奇在这里特别提到了中介的 范畴,经由中介的范畴我们将能够从直接现实性上升到客观现实性。换言之,经 由中介范畴,我们将能够把资本主义社会中人与人之间的变为“物”的关系重新 呈现为人与人之间的普遍的社会关系,也就是使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成为社会现 实。与此同时,该社会关系也将不再仅仅是人与人之间的抽象的量的关系,而 是有具体内容的关系:它既包容了我们与对象之间的普遍关系,也包容了我们 与自身之间的关系。 15卢卡奇,《历史与阶级意识》,杜章智等译,商务印书馆,1992年,第229页 1卢卡奇,《历史与阶级意识》,杜章智等译,商务印书馆,1992年,第229页

8 特别强调了两点:首先,尽管在资本主义社会中,资产阶级和工人们直接的社会 存在基本相同, 但在他们之间又存在着一个决定性的差别:在工人们的实际存 在中还留有一些尚未被彻底物化的他者性的内容,这些他者性的内容正是无产阶 级意识得以形成的出发点; 其次,无产阶级的意识已经上升为自我意识。在自 我意识中, 无产阶级通过中介范畴达到了对于历史总体的把握, 上升为历史的 同一的主体—客体;而且无产阶级意识作为自我意识不是对对象的被动直观,它 意味着对象的结构的改变, 它决定性地参与着历史的生成。因此,在无产阶级 意识中历史与起源真正达到了一致, 无产阶级意识就是实践。换言之, 在无产 阶级的意识中, 内在于历史的辩证法得到了真正的实现。 1, 寻找他者性内容:在劳动时间领域中的质变 A,关于中介 根据其物化理论,卢卡奇一再强调:“社会存在的直接现实,就其直接性而 言,对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都是‘同样的’。”15 这也就是说, 无产阶级并非直 接地具有超出资产阶级的优势,他们绝非天然地就是能够扬弃掉物化现象的革命 者。实际情况是, 二者都处于被物化的境地,在资本主义社会的形式化的体系 中, 二者作为被打散的个体, 都只是“纯粹的量”。 不仅如此, 二者还同样 处于物化意识的控制之下,都对眼前的这个“自动的物的合规律的过程” 持直 观的态度。但卢卡奇在此基础之上又进一步指出:“但这一点并没有阻止这样一 种情况:那些使两个阶级能意识到这种直接性,使赤裸的直接现实性对两个阶级 说来能成为真正的客观现实性的特殊中介范畴,由于这两个阶级在‘同样的’经 济过程中的地位不同, 必然是根本不同的。”16 卢卡奇在这里特别提到了中介的 范畴,经由中介的范畴我们将能够从直接现实性上升到客观现实性。换言之,经 由中介范畴,我们将能够把资本主义社会中人与人之间的变为“物”的关系重新 呈现为人与人之间的普遍的社会关系, 也就是使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成为社会现 实。与此同时,该社会关系也将不再仅仅是人与人之间的抽象的量的关系, 而 是有具体内容的关系:它既包容了我们与对象之间的普遍关系, 也包容了我们 与自身之间的关系。 15卢卡奇,《历史与阶级意识》,杜章智等译,商务印书馆,1992 年,第 229 页。 16卢卡奇,《历史与阶级意识》,杜章智等译,商务印书馆,1992 年,第 229 页

更进一步地说,中介的范畴将带来历史与起源的一致:“……超越这种直接 性只能是客体的起源( Genesis),即‘创造’( erzengung)。但这是以下述条件 为前提的,即那些使得有可能超越既定客体存在的直接性的中介形式能被描述 为客体本身的结构创造原则和真正的运动倾向,也就是思想的起源和历史的起源 在原则上应该是相吻合的。”这也就是说,从直接现实性到客观现实性的转变, 绝不仅仅是在我们的纯粹的认识中对对象的加工和变形,相反,它是在实践中经 由我们的中介形式使得对象本身被改变。因此,这是一个在实践中进行创造的 过程。而这一创造要成为可能,我们的中介形式就必须与对象本身的结构以及 在该结构中所蕴含着的内在的运动倾向相一致。所以,能否达到这样的中介形式 是决定着我们能否在历史中实现创造的关键 卢卡奇在分析的过程中特别强调,资产阶级思想并非没有任何中介,只是 它不可能看到更多的中介,不能把这个资本主义社会的存在和形成理解为“我 们”的产物,即我们不仅在认识着眼前的这个资本主义世界(我们是认识的主 体),而且这整个资本主义世界都是我们的产物(我们是那个创造者)。因此,资 产阶级的思想在最终的意义上依然是一种非中介的直接性的立场。之所以如此 是因为中介在根本的意义上意味着对主体和客体之间的关系的彻底照亮:“中介 的东西必须是两个方面在其中合一的东西,这就是说,意识从一个因素认出另 一个因素,从命运认出它的目的和动作,从它的目的和动作认出它的命运,从这 种必然性中认出它自己的本质。”这也就是说,中介的最终使命是使我们达到 历史的总体,成为历史的主体 B,论劳动时间领域内的质变 那么,为什么资产阶级不具备这样的中介形式,而无产阶级却能够拥有它? 卢卡奇指出,这是由于二者在社会存在上的不同:资产阶级一方面是被物化的客 体、另一方面又同时能够在被物化的处境中获得“表面的主体”的地位,因而他 们注定会一直对加诸人身上的抽象的量的规定性(知性的反思的规定性)持直观 的态度,将其认作是惟一的、永恒的事实;无产阶级一方面在资本主义社会中是 纯粹的客体、另一方面于自身中又还保留着为这个形式的体系所不容的质的内 7卢卡奇,《历史与阶级意识》,杜章智等译,商务印书馆,1992年,第236页 18《黑格尔全集》,德文版第275页,转引自卢卡奇,《历史与阶级意识》,杜章智等译,商务印书馆,1992 年,第237页

9 更进一步地说,中介的范畴将带来历史与起源的一致:“……超越这种直接 性只能是客体的起源(Genesis), 即‘创造’(Erzengung)。但这是以下述条件 为前提的, 即那些使得有可能超越既定客体存在的直接性的中介形式能被描述 为客体本身的结构创造原则和真正的运动倾向,也就是思想的起源和历史的起源 在原则上应该是相吻合的。”17 这也就是说,从直接现实性到客观现实性的转变, 绝不仅仅是在我们的纯粹的认识中对对象的加工和变形,相反,它是在实践中经 由我们的中介形式使得对象本身被改变。 因此,这是一个在实践中进行创造的 过程。 而这一创造要成为可能,我们的中介形式就必须与对象本身的结构以及 在该结构中所蕴含着的内在的运动倾向相一致。所以,能否达到这样的中介形式 是决定着我们能否在历史中实现创造的关键。 卢卡奇在分析的过程中特别强调, 资产阶级思想并非没有任何中介, 只是 它不可能看到更多的中介, 不能把这个资本主义社会的存在和形成理解为“我 们”的产物, 即我们不仅在认识着眼前的这个资本主义世界(我们是认识的主 体),而且这整个资本主义世界都是我们的产物(我们是那个创造者)。因此,资 产阶级的思想在最终的意义上依然是一种非中介的直接性的立场。之所以如此, 是因为中介在根本的意义上意味着对主体和客体之间的关系的彻底照亮:“中介 的东西必须是两个方面在其中合一的东西,这就是说, 意识从一个因素认出另 一个因素,从命运认出它的目的和动作,从它的目的和动作认出它的命运,从这 种必然性中认出它自己的本质。”18 这也就是说, 中介的最终使命是使我们达到 历史的总体, 成为历史的主体。 B,论劳动时间领域内的质变 那么,为什么资产阶级不具备这样的中介形式,而无产阶级却能够拥有它? 卢卡奇指出,这是由于二者在社会存在上的不同:资产阶级一方面是被物化的客 体、另一方面又同时能够在被物化的处境中获得“表面的主体”的地位,因而他 们注定会一直对加诸人身上的抽象的量的规定性(知性的反思的规定性)持直观 的态度,将其认作是惟一的、永恒的事实;无产阶级一方面在资本主义社会中是 纯粹的客体、另一方面于自身中又还保留着为这个形式的体系所不容的质的内 17卢卡奇,《历史与阶级意识》,杜章智等译,商务印书馆,1992 年,第 236 页。 18 《黑格尔全集》,德文版第 275 页, 转引自卢卡奇,《历史与阶级意识》,杜章智等译,商务印书馆,1992 年,第 237 页

容,因而他们将必然地冲破这些反思的规定性的统治,把质的内容带进这个纯粹 的形式的体系。一旦有了这个最初的突破,人与人之间的被切断的关系就有可能 被重新打开;而伴随着工人对于自己的社会劳动的意识,资本主义社会的僵硬的 凝固性就会被融化,整个社会将成为由无产阶级在社会劳动中不断创造着的过 程。因此,最初的一步是要从人本身寻找那为抽象的形式的规定性所不容的质 的内容。在这个最初的环节上,卢卡奇又把注意力投向了劳动时间的领域(笔者 注:卢卡奇在对物化现象进行批判的时候,就已经深入到了劳动时间的领域,强 调我们在直观的态度中使时间被空间化。)。 在讲述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在社会存在上的差异时,卢卡奇明确指出,在工 人身上的确还蕴涵着某种尚未被彻底商品化的质的内容:“工人进入物化的过程 和变成为商品,虽然毁灭他,使他的灵魂枯萎和畸变(只要他不是有意识地表示 反抗),然而恰恰又使他的人的灵魂的本质没有变为商品。”1这也就是说,在工 人身上存在着尖锐的内在分裂:一方面他己经被化为商品,被削减为纯粹的量 另一方面,他又还保守着他的人性( his humanity)和他的灵魂( his soul)。 这一尖锐对立最集中地体现在劳动时间的领域中。卢卡奇在对物化现象的批判中 指出,物化要成为现实,其中最关键的环节是劳动时间的空间化。也就是说, 劳动时间采取了彻底抽象的、与每个特殊的劳动者无关的形式,它变成了纯粹的 量的延续。伴随着劳动时间的空间化,人与人之间的质的差异被彻底抹杀,人被 抽象为纯粹的量。这是劳动时间在资本主义社会中所具有的普遍的含义,它对于 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来说都是一样。但与此同时,它对于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 又具有着不同的意义:对于资产阶级来说,劳动时间的空间化意味着他可以对资 本主义的生产过程进行精确地计算,成为操纵着这个过程的主体(虽然是虚假的 主体)。因此,虽然他本人也把自己的某种能力割让出去加入这个过程,但劳动 时间的空间化却似乎只发生在他的计算对象的身上;对无产阶级来说,生活却没 有给他留下这段距离,他直接地就是生活的客体,不可能再把劳动时间的空间 化假想为某种只是发生在他的对象身上的过程。如此一来,在劳动时间的领域, 在工人身上就会发生从量到质的骤变:“剥削的数量上的差异对资本家来说,具 有他从数量上规定他的计算对象的直接形式;对于工人来说,则是他的全部肉体 George Lukacs, History and Class Consciousness: Studies in Marxist Dialectics, trans. Rodney Livingstone The MITPress, Cambridge, 1971, pI72

10 容,因而他们将必然地冲破这些反思的规定性的统治,把质的内容带进这个纯粹 的形式的体系。一旦有了这个最初的突破,人与人之间的被切断的关系就有可能 被重新打开;而伴随着工人对于自己的社会劳动的意识,资本主义社会的僵硬的 凝固性就会被融化,整个社会将成为由无产阶级在社会劳动中不断创造着的过 程。因此, 最初的一步是要从人本身寻找那为抽象的形式的规定性所不容的质 的内容。在这个最初的环节上,卢卡奇又把注意力投向了劳动时间的领域(笔者 注:卢卡奇在对物化现象进行批判的时候,就已经深入到了劳动时间的领域,强 调我们在直观的态度中使时间被空间化。)。 在讲述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在社会存在上的差异时,卢卡奇明确指出, 在工 人身上的确还蕴涵着某种尚未被彻底商品化的质的内容:“工人进入物化的过程 和变成为商品,虽然毁灭他,使他的灵魂枯萎和畸变(只要他不是有意识地表示 反抗),然而恰恰又使他的人的灵魂的本质没有变为商品。”19 这也就是说,在工 人身上存在着尖锐的内在分裂:一方面他已经被化为商品, 被削减为纯粹的量; 另一方面,他又还保守着他的人性(his humanity)和他的灵魂(his soul)。 这一尖锐对立最集中地体现在劳动时间的领域中。卢卡奇在对物化现象的批判中 指出, 物化要成为现实, 其中最关键的环节是劳动时间的空间化。也就是说, 劳动时间采取了彻底抽象的、与每个特殊的劳动者无关的形式,它变成了纯粹的 量的延续。伴随着劳动时间的空间化,人与人之间的质的差异被彻底抹杀,人被 抽象为纯粹的量。这是劳动时间在资本主义社会中所具有的普遍的含义,它对于 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来说都是一样。但与此同时, 它对于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 又具有着不同的意义:对于资产阶级来说,劳动时间的空间化意味着他可以对资 本主义的生产过程进行精确地计算,成为操纵着这个过程的主体(虽然是虚假的 主体)。因此,虽然他本人也把自己的某种能力割让出去加入这个过程, 但劳动 时间的空间化却似乎只发生在他的计算对象的身上;对无产阶级来说,生活却没 有给他留下这段距离, 他直接地就是生活的客体, 不可能再把劳动时间的空间 化假想为某种只是发生在他的对象身上的过程。如此一来, 在劳动时间的领域, 在工人身上就会发生从量到质的骤变:“剥削的数量上的差异对资本家来说,具 有他从数量上规定他的计算对象的直接形式;对于工人来说,则是他的全部肉体 19 George Lukacs, History and Class Consciousness: Studies in Marxist Dialectics, trans. Rodney Livingstone, The MIT Press, Cambridge, 1971, p1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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